杏林老翁医话
连载之二十一
鳖头治疗脱肛有效
余之早年,痛失怙恃,难得温饱,营养缺乏,故而导致中气下陷,罹患严重脱肛病,每于大便后需双手用力托举方可回纳,痛苦异常。时任乡村医生的二哥用中医验方为余施治,应用鳖头两个,风干后研面加入小麦面中,烙成面饼令余食之,不意数年苦痛之疾,竟霍然而愈。余甚感中医之神奇,后余习医为业,恒用此方医治脱肛及妇女子宫脱垂诸证,取效尤良。
随着社会进步,生活条件好转,脱肛病临床已不多见,但改革开放前却是农村儿童常见病,1978年,余曾在某医学杂志看到应用50%酒精肛门括约肌封闭注射法,治疗脱肛病效果好的报道,遂依法施治数例,果有奇效,均为一次瞬间治愈。但因肛周神经丰富,痛感明显,须全身麻醉下进行,当时暂短麻醉方法是应用硫喷妥钠静脉推注法,因起效快,恢复快,基层小手术曾广泛使用,但其最大缺点是易引起喉头痉挛,可致呼吸停止而危及生命,麻醉前注射阿托品可减少此副作用,但仍有很大风险。余曾为一马姓少年施治时发生呼吸停止的极度危险状态,后经紧急抢救方转危为安。余惊得一身冷汗,从此不越此雷池半步,仍以中医验方鳖头方缓图治脱肛,虽无注射酒精法立竿见影,疗效快捷,但毕竟安全有效才是医者的行医准绳。
考鳖头者,即老鳖的头颅。鳖,又名团鱼、甲鱼。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清漳河内繁多,捕获极易,现虽野生鳖在我县已不多见,但农贸市场偶尔有售。药用是其贝壳,处方名曰鳖甲。鳖头在处方中少用。殊不知鳖头是一味治疗脱肛的良药,早在《日华子本草》中就记载:“傅(同敷)治数年脱肛不愈。”在孙思邈的《千金方》也有“治打伤脱肛”的记载(具体见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鳖的条目,其附方中收载此方。)其用法是:取鳖头若干,晒干后,炙枯,研成细末,米汤服方寸匙(约合5g),每日2次。另用其末调涂脱肛的肠头,用洁净的纱布托住。若同时配合服用补中益气汤或王清任《医林改错》中的黄芪防风汤其效更佳。其中黄芪防风汤用量为黄芪120g,炒防风3g。小儿减半,水煎服。日服1剂。《医林改错》对此方注明:“不论是十年、八年,皆有奇效。”
脱肛者,乃由中气不足,中气下陷所致。故方中重用黄芪升阳补气,防风本为祛风解表药,又可载黄芪补气之功达于周身。两药并用后,黄芪得防风而不恋邪,防风得黄芪之固表而不散泄;两药相合,相反相成,相得益彰。故李东垣说:“黄芪得防风而功益大,乃相畏而相使也。”加之鳖头之内外之治,其效更捷。另具《程门雪医案》载董德茂治脱肛,更加枳壳6g,其效更佳。现代研究,防风和枳壳能收缩内脏平滑肌,故加枳壳能增强疗效。